霎时间，整个空间内都是凄厉的哀嚎。
伴随着一声声咔嚓咔嚓令人骨头发颤的声音。.kanδhu五.lá
撕咬、躲避、碰撞……以及，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小鬼在撕咬张锦柔的魂体。
泄愤式的啃噬。
在它将张锦柔魂体撕了个七零八落，咔吱咔吱啃下肚，最后对着那颗脑袋露出森森白牙，就要扑上之时，江岑终于动了。
“够了。”她伸手，捏住了小鬼，“你这么多年的不甘和怨恨，刚刚那些也就够了。若是连她这点都不剩下，那她这么多年的业报也要都落你身上来了，你就彻底别想解脱了。”
慑于威压，也听懂了江岑的话，小鬼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而已经被撕的只剩下个鬼脑袋的张锦柔，这个时候看向江岑的目光已经不只是怨毒了，还掺着点惧怕和癫狂：“魔鬼，你是魔鬼！”
因为太过强烈的疼痛，她嘶喊的声音都是沙哑还带着颤音的。
“嘶~嗬~”她这一开口，刚刚被江岑安抚下去的小鬼立马又暴躁起来，冲着她龇牙咧嘴，若非被江岑抓着，怕是已经控制不住扑上去了。
张锦柔又恨又怕，除了当年中了赵博南的阴招，但最终仍就给她扳回一局，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操纵着那两鬼，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撕裂灵魂的痛楚，直接让她想起当年被炼化所经历的那些折磨，看向小鬼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憎恶：“你算个什么东西？背主不算，现在竟然想噬主，你做梦！”
“嗬嗬嗬嗬！”小鬼更加暴躁，江岑安抚了它，看向张锦柔。
“你太自信了。”说话间，她已经开始动作。
只剩了半拉脑袋的张锦柔之前还嚣张，但等江岑一动手就慌了：“不，你住手，你住手！你杀了我，它也只会死的，还有床上那个，床上那个也会死的，都会死的！你不能杀我！”
江岑没有废话，如果在之前的确是会，但现在……很快，在杨妙仪和小鬼身上那丝丝缕缕同根同源的死气就渐渐都淡去了，或者准确说是被收回到了桃木剑上，而此刻那只剩了半拉脑袋的张锦柔却被这种死气萦绕，那种痛苦让她再度发出凄厉的嚎叫。
“不、不要！”她能感觉到这么多年来掠夺而来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且越来越快，与之相对应的那种她最厌恶的死气却一层层攀升让她受尽折磨，“不要，不要！你放过我，我教你永生，我有永生的法子，我教你永生！”
她用尽力气嘶吼出这一句。
江岑手一顿，但并不是张锦柔以为的思考和激动，只有一声冷嗤：“永生？像你这样？不死不活不阴不阳，这也算活着？还永生！”
真要说永生，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法子，但说白了都是掠夺他人生机，毕竟事物发展需要平衡，没有什么真正的长盛不衰，至少在这个世界当今的发展阶段是不可能的。
就连他们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都不算永生，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永生呢？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张锦柔大怒，垂死挣扎的同时又颇有一种“刀子没落在你身上所以你不能感同身受”的嘲讽，“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因为我经历的那些痛苦你根本就没经历过，你以为我——”
“都说了不要演了。”江岑很无语，跟她说话也没停手上的动作，“你受到伤害经历苦难我的确不能说什么，但是受苦受难不是你肆意伤害别人收割别人性命的借口，就别给自己美化那么多了。”.xiumb.
“赵博南设计桃枝的时候你没阻拦，发现剑锋在你就知道痛了？说直白点，你也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何况你早都报复回去了，可这么多年一直没停止害人，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说起来，这个孩子当年还帮助了你，可你怎么就能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折磨它呢？”
这种从未为外人所知的真相彻底激怒了张锦柔，她疯狂暴动，甚至有了自爆的趋势。
江岑眼疾手快，一掌对着桃木剑拍下，暴动的黑影以及携带的狂躁能量都被包在五指间，瞬间消弭于无形。
空气都安静下来。
随着张锦柔的消亡，在小鬼身上那最后一丝诅咒的羁绊也完全断开，小鬼凶戾的表情也消失了，再度平和下来，乍一眼看过去就跟年画娃娃似的，但可能是因为多年的束缚就这么被松开，脱离了那种痛苦的压制，轻松的一瞬间它显然还有些迷茫。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床上传来几声实在憋不住了的咳嗽。
江岑走过去：“不用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杨妙仪目睹了刚刚那一切，知道自己根本瞒不过去，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坐起，对着江岑一脸真诚，“真的，胡清一，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表情分明就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保证我不会乱说”。
“你没看到？那你紧张什么？”
杨妙仪：“我、我……反正你别想对我做什么！”
一副生怕江岑给她清除记忆的模样。
江岑都觉得眼前这个一眼看穿的杨妙仪跟之前那个来找茬的简直判若两人，不过，眼下这样倒是真实多了，也顺眼多了。
江岑摇摇头，也懒得多说：“你想多了。”
看到就看到了呗，说出去估计也没多少人信。
而且她也是不明白，普通人对这种事情不应该觉得害怕吗？人体都有本能地遗忘痛苦的自我保护机制呢，这杨大小姐莫非还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还生怕记不清楚似的。真是让人无语。
然而她怎么能理解，杨妙仪这种一直坚信科学无神论普通人三观被冲击后的满腹震撼，那种彻底发现新世界的惊奇是绝对不允许再退回到普通人的世界的！
而且，看到江岑这样，杨妙仪竟然还得寸进尺：“等一下！胡清一，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个、”她指了指江岑肩头的小鬼，“它跟那个女鬼真的是母子吗？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dfyxs.
哪知道，她这一伸手，原本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小鬼一下子清醒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又往她身上跳过去了——显然，这小鬼对她就是有这种莫名的亲近。
杨妙仪下意识伸手去接，完全抱了个空才瞪大眼睛：“啊——唔！”她想起来了，这也是个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