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了，王秀娟还没意识到江岑真的只是为了抚养费而已，还以为对方就是故意恶心她膈应她报复她——毕竟她就是为了再婚才把孩子直接丢给毛成瑞的，虽然她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她也清楚，这件事对毛成瑞的家庭定然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脾气大点的女人那肯定是要闹离婚的。
“是是是，我承认是我错了，可我是真的养不起她啊！我也总得有自己的家吧？”王秀娟玩起了哭穷卖惨博同情这一套，“江阿姨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吧？都是女人，我一个人带个女儿日子怎么过呢？我也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求求你们，我真的错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够了。”江岑都觉得无语，要不说记忆总是会带滤镜呢，原主以为的王秀娟还是当年那个单纯柔弱的小白花呢，实际上，看这一套一套的说辞，这无师自通的演技，就是小白花那也是黑心白莲花。
“说得好像我们要逼你去死了似的。”江岑没有丝毫的心软，她敲敲桌子，“收起你这套，过来好好谈协议。别闹的好像真要杀人一样。”
“你们不就是在逼我吗？我都养了十二年了——”
“那之前你不是也要钱了吗？”江岑都听烦了，直接转向毛成瑞和肖彤，“她之前要了多少钱走？”
毛成瑞和肖彤愣了一瞬，还是肖彤报了个数目。
说实话，真不算一笔小数目了——而江岑清楚，这还只是当着肖彤面要走的，之前毛成瑞肯定也拿了一些。
王秀娟脸一垮，没想到毛家居然能算到这地步，片刻后咬牙切齿：“那钱是赔给田家的，又不算——”
“是吗？赔了那么多？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再把你前夫也叫来？也对，他毕竟也养了雯雯这么多年，说不定——”
“够了！”王秀娟终于忍不住一声暴喝，之前凄惨委屈的表情荡然无踪，整个人阴沉的仿佛都能浸出黑色的水来。
田家和前夫，现在早就成了她的噩梦。
在女儿不是前夫亲生的事情爆出来的时候，她遭受了各种侮辱谩骂甚至是暴打，要不是她反应快，去做了伤情鉴定，之后用要去举报前夫家暴让他丢工作这样的话威胁住了田家人，她都不敢想现在自己会是什么生活。
即便如此，离婚她完全仍旧是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还不算，那是真的还剐了一层皮的，田家人名其名曰精神损失和这么多年的抚养费补偿，当然后来那些钱她都找毛成瑞讨要回来了，毕竟她也捏着前夫的把柄，两家撕破脸了，那赔偿金也没要的太高昂，毛成瑞给的早就绰绰有余，而她当时还说的只是让毛成瑞出一半……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了，拆穿了放到台面上就太难堪了。
更重要的是，王秀娟现在也已经找到了下家，自然不愿意前夫和再婚丈夫面对面，那多尴尬？
再说，她也怕自己会后悔，前夫虽然不能生田家虽然重男轻女，但真要比起条件来说，李泽山真比不上前夫，外在不如，学历不如，工作不如——前夫怎么都还算是个公务员，稳定福利也好，李泽山却是个啃老族，游手好闲根本不工作。
而她偏偏只能找李泽山这样的对象，还不就是前夫一家到处败坏她的名声，本来她在家乡也是说了好几家的，条件比田家差点，但哪家都比李泽山强，结果但凡她有所接触，前夫家就带人上门来各种阻挠，到处造谣抹黑她，她也是没有办法……
王秀娟心里不停叫屈，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死了，身为女人简直太可怜了。到这种时候，毛成瑞一个大男人居然都不愿承担责任，居然还要来逼迫她一个可怜的女人，简直不是人！
她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行吧，你们到底要协议啥？一次性说个清楚。至于抚养费，我现在没工作，我手里也没啥钱……”
王秀娟倒是直接摆烂，但江岑完全不吃她这套，寸步不让，一定要落实。
倒是李泽山怒不可遏，协商途中屡次拍桌：“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都说了这孩子归你们了，白捡个这么大的女儿，你们还要剐钱，要不要脸啊？”
他的愤怒江岑其实也能理解。
别看现在法治社会，对于离婚这事儿，大家都懂要给抚养费，但知道是一回事儿，实行起来又是一回事儿，这就和冠姓权一个道理，都说可以跟爸姓也可以跟妈姓，但要是真闹到打官司争夺姓氏，十个有八个都还是叫跟爸姓，说白了很多时候，法律都只是名头上的东西。
说回抚养费，对大多数底层人家来说，离婚之后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还给啥抚养费啊？就默认孩子是你的了，我不管了，以后孩子也不用管我老——可默认就是默认，真到了那个时候，人老了不要脸了，闹上门来就要孩子赡养，还真能把人打出去吗？真不能！
就像前世，王秀娟明明说了以后这孩子她不管了，等她老了也不会再找孩子的麻烦，划清界限的时候说的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这孩子有什么干系，结果呢，毛雯雯才刚上大学，她就找上来了，当然江岑也清楚，那个时候，她未必是想逼迫自己的女儿去打工赚钱，只不过是觉得毛家有钱，不差那点，就想通过毛雯雯的手变着法儿从毛家要钱，再说，她当时也没当着女儿的面说那些，自然就还能腆着脸在女儿面前搞道德绑架。
这也是江岑要带小孩儿来的原因，让她看清楚，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不肯向毛家伸手，还在读大学又无法摆脱母亲的纠缠，就辛辛苦苦打工赚钱给王秀娟，还要被嫌少——这辈子这种事儿说不定还会有，防患于未然，让女孩子看清楚他们这些人的真实面目，以后不要抱一丁点期待，甚至江岑还录了像，做两手准备，以后王秀娟真敢那么不要脸去找毛雯雯要钱，就把这些东西放出来，看她还敢出来丢人不不！
至于赡养，那是法律规定的，逃避不了，那也得等王秀娟丧失劳动力，没得自己生儿子叫毛雯雯这个大女儿帮着养的！
如此一番你来我往，王秀娟觉得自己可怜，李泽山更是怒不可遏，但不管他们怎么闹，最终这协议还是签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