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她想摇头，但只动了一下就动不了，反而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是她强行留下的代价。哪怕只是片刻，都会疼痛不止。
而这种疼痛会随着停留时间的增长而愈加严重。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你先别说话！”
周楚楚还在坚持，虽然让江岑很不舒服，但她却忽然觉得这倔丫头有点顺眼了。
“行了。我说了没用。”江岑只好加大声音，“而且我又不会死，只是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周楚楚急得满头大汗，手还牢牢贴在江岑背上：“现在还说这些干嘛？别开玩笑了行不行？你让我试试，不尽全力怎么知道不行？”
“你尽全力是要把我赶紧送走吗？”江岑是给整笑了，“你知道我不信这邪神吧？你还把祂的力量送进来，是真的想送走我？”
“什么？”周楚楚大惊，猛地把手收回，一旁的丹妮已经扑了过来。
“你给我放开，你就是不安好心！”
周楚楚一松手，江岑就歪向一边，丹妮连忙上前扶住：“江江！江江！”
“别喊了。”江岑也挺厌烦这种感觉的，实实在在的身不由己，明明意识和痛觉都那般清晰，却偏偏掌控不了身体，也是让人挫败又无力。
周楚楚比丹妮细心，在震惊自责过后，她很快就发现江岑的异常：“你怎么了？真的没办法了吗？要怎么办？”
她一直以为自己作为穿越者无所不能，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兽人也只能为她所用，只有她能带领兽人们进入真正的文明社会，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怀揣着这种优越感，也确实仗着自己脑子里那些先进知识，在这个世界无往不利。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脆弱——她也只有在单纯的兽人面前才能显得有用，对上真正强大的超出她认知的力量和存在，她根本就毫无办法，更别说反击之力。
此刻，她只希望眼前的前辈大能不要放弃，还有别的方法能有用，她真的不想看着大佬就这么离开——同为穿越者，哪怕不是同一个世界穿来的，都到了这里，相对于土著兽人，总是更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的。
然而，江岑的回答却一点都不给她希望：“没有。”
“别耽误时间，趁我现在还能说话，你先听我说。”
周楚楚眼睛里泪花真的就要飚出来了，但却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我都听着。”
“你身上这股力量，会一直存在，这股力量有利也有弊，好处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我来说坏处。”
“第一，你永远不能剥除这股力量，除非你死，但只要这股力量不削弱，你的寿命也会延长。第二，这股力量是会有反噬的，你不要再像方才那样随便乱用，而且，对于不信仰祂的人，这股力量是祸非福。第三，拥有这股力量，你也要担起义务来，那就是要尽可能削除兽人间对爬行兽人的欺压和歧视。”
“嗯，嗯，我听到了。”周楚楚听到江岑的话，泪花一串串滚落。
江岑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的，愣是被周楚楚这哭丧的表现给弄出了点交代遗言的悲壮感。
呸呸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岑在心里呸了几下，颇觉无语：“你听着就是，哭这么伤心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死了亲娘，啧，真够恶寒的。
“我就是忍不住。我难受。”周楚楚也觉得自己这样怪没出息，明明这张脸还是之前她最讨厌的那个人，还差点害死她，结下了不解之仇，可如今她却很清楚这是另一个人，她心里完全生不起任何一点仇恨，甚至努力想要把这个人留下来。
“那你哭够了把我说的话都记住，说得直白一点，以后你就是爬行兽人的神，你要守护他们，就和你守护你的部落族人一样去守护他们，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真的吗？可是我害怕我做不到……”周楚楚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一直以来做的是都是带着一种优越感和成就感去做，责任感的部分很少，这时候骤然来个守护神的责任，她第一时间就是退缩，不觉得自己能做好。
“你会做到的。”江岑毫不怀疑，十分坚定地开口，“我信你会做到的，你一定能做到的。”
她给了周楚楚足够的心理暗示。
江岑当然信她能做到，毕竟是女主，这个世界都以她为中心，只要她坚定，就算故事线崩了又怎样？女主能自己走出一条路来，活生生的人比既定的故事线可重要多了。
更何况，如果江岑预估不错的话，之所以封印银月会破坏世界主线导致系统警报，不只是因为银月这个人物角色重要，更重要的是他所代表的意义——兽人之间的规则秩序重建，爬行兽人的崛起、战争、统一以及平等。
那么就算蝴蝶了银月，只要周楚楚沿着大致的主线继续下去，这个世界还会崩吗？
江岑心中打着主意，却也并不会纠缠太久，她对周楚楚交代完就立刻转向丹妮：“丹妮，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丹妮虽然之前一直处于懵懂状态，但到这个时候也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严峻，尤其还有个周楚楚在旁边眼泪滂沱，她可比周楚楚跟江岑的感情更深，这时候只会更加难过。
听到江岑喊她，连忙点头：“你说，我都听着。”
“你要监督她。你代替我，监督她。”江岑并不忌讳周楚楚在旁边，直接道，“让她不能滥用神的力量，让她照顾你的族人，让她真正的守护兽人。”
“行不行？”
丹妮点头：“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好，不哭。”江岑很想摸摸她的头，这姑娘其实也怪可爱的，只可惜她的手已经举不起来了，她只能尽量笑着，“丹妮，以后的世界，会是更好的世界，以后，都会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
“周楚楚，那我把丹妮托付给你，你帮我照顾好她可——”
“我会的我会的，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大量的血从江岑眼耳口鼻中冒出来，仿佛一个血袋往外滋滋渗漏，周楚楚手忙脚乱想要止血，却只是徒劳地沾上满手血。
“不要！”
“江江！江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