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浔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半路结交的朋友，确实是不一样的。
她不想说谎，又怕他生气，只能低头望着自己的倒影，装聋作哑。
晏楼川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身侧的小姑娘一直没有出声。
月色寂静，一时安静。
晏楼川心内叹气，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揉了下她的脑袋。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姜禾浔抠着手指头玩，有些紧张，“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但我会努力把你和乘风当成同等地位的朋友。”
沉默了一小会儿，晏楼川低声问：“今天我要是说喜欢你，你是不是打算不理我了？”
姜禾浔更加紧张了。
微凉的月光照着她的半张侧脸，她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作声。
半晌，她终于小声回答：“是，我可能会和你绝交。”
晏楼川垂眸，神情融于夜色之中，看不清喜怒。
他忍下心中百般滋味儿，不轻不重地笑了下，“你这小孩儿，也不给我点儿面子，哥哥我会伤心的。”
风流倜傥一般的轻笑有些玩世不恭。
姜禾浔望着地面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揪着手指头。
“不喜欢他，就应该远离他，不能给他有希望的错觉，对双方都好，反正我是这样想的。”
“难怪我那外甥追了你两年都没追到。”
姜禾浔窘迫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其实陆学长人挺好的，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晏楼川双手插兜，眼尾上挑，神色有些高深莫测。
姜禾浔一瞬间想到了傅之珩，黯淡的夜光遮住了她眼底的窒痛。
“我喜欢笑起来很温暖的，他能容忍我所有的坏脾气，包容我所有的缺点，能把我惯得无法无天，只要我喜欢的，哪怕他不喜欢，他也会装作很喜欢……”
女孩儿又轻又柔的嗓音好像在诉说着美好的回忆。
“我伤心的时候，他会一直哄我，哄到我笑为止，即使我娇蛮我任性我脾气坏，但是在他的眼里，我是天下第一好的女孩儿。”
她仰起头望着浩瀚夜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来，唇角带着几丝微笑。
晏楼川偏过头低垂着眉眼静静地看着她，已然知晓她说的是谁。
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少年，傅之珩。
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一阵刺骨的凉意。
他安静了一阵，裤兜里的手指在打火机上摩挲，忍着想抽烟的冲动，将手抽出。
晏楼川忽然格外嫉妒那个叫傅之珩的少年。
那个少年虽然已经死去，但他拥有姜禾浔最骄纵肆意的岁月，占据了她的所有美好回忆，得到了她没有保留的偏爱。
她在那个少年的面前是放纵的、肆意的、任性的。
她在他面前有恃无恐，恃宠而骄。
傅之珩得到的是这个女孩儿最赤诚的喜欢。
她就这么喜欢他么？
晏楼川把姜禾浔送回了家后，摸出打火机，单薄的火光在空气中摇曳。
他懒洋洋地靠在姜家大门外的树下，点了根烟。
漆黑的夜里，昏暗的路灯下，烟雾缭乱。
晏楼川淡漠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姜家大宅三楼亮起的卧室。
明亮的灯光下，半透明的窗帘上映照出女孩儿摇曳的身姿。
他站了很久，直到卧室里的灯被关，一片黑暗，他都没有离开。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晏楼川拿出手机扫了眼屏幕上跳出来的微信聊天框，是外甥陆泽发过来的——
【小舅舅，我到燕京了！】
【快来机场接我！】
【我来见苏浔了！】